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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望向大海(上)

第三章 望向大海(上)

“哎,真是,我怎么会忘记给小蛙带鱼回来了呢?明明昨天早上就约定好的。” 法尔芙一边朝着玻利维尔的方向飞行,一边细数自己的亚麻布钱袋里是否装有足够的金币去买几条珍惜鱼种。

途中,法尔芙不禁回想起昨天发生的惨状……

当时,法尔芙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家,打开不融冰制作成的冰柜时,才恍然忆起家里的鱼已经吃光了,现在要想回玻利维尔买鱼,卖鱼的店家也早就关门打烊了。圣文森特也不在家,仅让手下的渡鸦带回口信,告诉法尔芙,自己去卡赞西斯见老朋友,让她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里照护好自己。

于是,法尔芙只得满心羞愧地陪两只开心的小妖精,一起解决掉栗子泥蛋糕。小蛙则一直蜷缩在窗户旁边的蜘蛛丝毯子上打呼噜。法尔芙和米妮试图叫醒小蛙,但是,一位亚人和一只妖精是永远也叫不醒一只正在装睡的飞龙。

深夜时分,饥饿的小蛙开始四处寻找食物。任何像鱼的,味道接近的,管它是不是食物,小蛙都毫无顾忌地吞入腹中。结果导致,房门前挂着的飞鱼铃铛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放有鱼的木板被咬得千疮百孔,魔法素材也被吃得差不多了。而罪魁祸首却还在法尔芙的床上,悠闲地打着呼噜。

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法尔芙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买鱼的道路……

“一共是十五金币。”卖鱼的店家从玻璃水缸里捞出三只凤尾蝶花鱼和两只鲸头蛇尾飞鱼。

“诶,为什么变得这么贵了?”法尔芙疑惑地交了钱,将五只鱼关进用魔法制造出来的立体水方块内。

“最近行情不太好,很多鱼种都抓不到了,尤其是这两类鱼种。”

“好吧。那你知道德鲁老船长在哪吗?我还没听完他的航海故事。”

“德鲁那老家伙?他还欠我不少钱呢。他的故事也指不定是从哪里剽窃来的。”店家的语气显得十分厌恶。

“但他讲得很有趣呀。”法尔芙反驳道。

“随你便吧,信使小姐。他在塞纳海的西海岸钓鱼,我在来的路上见到过他。”

“谢谢,祝你生意顺利吧。”法尔芙头也不回地飞向空中,仅留下一道黑色的弧线轨迹。

从海平面刮来的海风比法尔芙想象的要大些,再加上西海岸常年大雾萦绕,法尔芙不得不降落在一艘被废弃的商运货船的桅杆上,稍作调整。

塞纳海的西海岸是玻利维尔唯一一处未开通港口的海岸,来此垂钓休闲的人也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认为西海岸有着某种诅咒——当大雾蔓延开来时,隐藏在雾中的生物会把靠近西海岸的人生吞活剥,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下。法尔芙对此略有耳闻。

“那些肯定只是传闻而已。”法尔芙自我安慰道,用灰绿色的鹰眼扫视周围的迷雾中,没有发现传闻中满身鱼鳞片,手持矛叉的半鱼人生物,更没有发现长着蝙蝠翅膀和触角胡须的巨大章鱼怪物。

正当法尔芙松了一口气时,在她正前方三百米左右的距离传来了打斗声,钝器砸地声,叽叽喳喳地交谈声,其中还夹着听上去像是德鲁老船长愤怒地威慑声。法尔芙察觉事情不妙,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方块,创造出一连串的风魔法加速带,以最快的速度冲锋向前,撞散了前方所有人的队形。

“嚯呀!这不是我的小信使吗?你怎么会来在这里?”德鲁老船长惊愕地说道。

一群戴着土著面具的海鸥类亚人站在德鲁的正对面,穿着破烂的灰黑色海盗服,手持从废船上拆卸下来木板和船锚,气势汹汹地向德鲁和法尔芙靠近。

“诶,他们是海鸥类亚人吗?我以为他们早已经全部迁徙到查理德了。”

“可能是掉队的那一批,谁知道呢。”德鲁拦在了法尔芙的身前,示意她往后退。“这群海盗们看起来是要和我打上一架,注意不要被卷进来哦。”德鲁摩拳擦掌,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我也来帮忙把,就算没学战斗类魔法,这种战斗我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这不是小姑娘家打架!要是下手过重的话,可是要闹出性命的!”德鲁大喝道,不想让法尔芙参与战斗。

“嗯哼,我会把握好分寸的,放心好啦。”

法尔芙不顾德鲁的劝阻,一个健步冲到海盗首领的面前,迅速用鹰爪将其放倒在地,并在他的领口前勾上银色的抓钩。“哈啊!”法尔芙紧抓隐藏在袖子里的树枝链条,将海盗首领重重地投到海边的一块礁石上。

“厉害吧,这可是前几天刚做好的秘密武器哦。”法尔芙转头看向德鲁,炫耀着手中用世界树树枝做成的便携式抓钩链。

“小心!”德鲁站在法尔芙的左侧方,庞大的身躯为她挡下了飞掷而来的断裂木板。“干架的过程中千万不要分心,尤其是在对方不知道下手轻重的时候。年轻的我可是因此吃过不少苦头的。”

“恩,我知道啦。”

法尔芙在德鲁的掩护下,首先放倒后排投掷木板的亚人海盗,接着利用海岸复杂的礁石地形,迂回跳跃地击倒其他手持利器的亚人海盗。德鲁则用身体硬抗下各种钝器的打击,等到他们攻击间隙的时候,给予他们腹部及脸部的面具以毫不留情的重拳和烈脚,直到他们倒下为止。

几分钟之后,被胖揍一顿的亚人海盗们感觉事情不妙,便仓皇地四向而飞,消失在浓浓的迷雾之中。

“这样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了,免得他们以后再做出拆卸新船,偷窃食物,打伤水手这些出格的事情。”德鲁舒活全身紧绷的肌肉,长长得松了一口气。

“难道他们就是传闻中隐藏在雾里的生物吗?”法尔芙边说边整理着因战斗而散乱的羽毛。

“我来这里钓鱼时,见过他们好几次了,他们只是群狡猾的海盗罢了。”德鲁拿起落在地上的金丝木鱼竿和装鱼的铁桶,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礁石,坐了上去。“不知道是哪些胆小鬼,看见有东西在雾中乱动,就以为是吃人的怪物,到处跑去传谣。”德鲁给鱼钩换上新鲜的蚯蚓饵料,开始在浅水滩上垂钓。“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闲人会来这里打扰我钓鱼。”

“为什么有那么多镇子里的人会讨厌你?”法尔芙飞跳至德鲁的身边,目视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红鲤鱼浮标。

德鲁从铁桶里面取出一瓶冰葡萄酒,轻易地扒开软木塞,喝上了几下口后,回答道:“这会是个乏味且没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就算如此,你也想听吗?”

“故事对我而言没有好坏之分,任何故事都有其价值所在,这就是我喜欢听故事的原因。”法尔芙鼓励道。

“哈哈,如果我还是个年轻小伙,一定会喜欢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德鲁豪爽地大笑道,把剩余的葡萄酒全部灌入咽喉中。“年轻时的我真是过于暴躁和意气用事了,镇子上每一次干架,我几乎从未缺席过。当时,镇子上举办过拳击擂台赛,老天眷顾,我赢得了最后的冠军。你猜,我赢得了什么奖品?”

“一箱黄金?还是喝不完的酒?”

“不,我赢得了一艘名为“独角鲸”的捕鲸船,是参与狩猎巨鲸莫比·迪克的捕鲸船之一,具有非常高的纪念意义。”德鲁把酒瓶扔向远方,激起海面上阵阵水波。“于是,我开始了我的航海生活。然而,作为船长的我依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时常对手下的海员拳脚相向,我的名声也就这样一天天的恶化。”

“你说的和现在的你完全不同呀。”法尔芙站起身,对德鲁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我的眼前只有一位爱讲故事的好好先生。”

“你的夸奖我还真是受不起啊。”德鲁返还法尔芙一个爽朗的笑容。“是啊,自从我成了家,有了两个孩子后,性情上也稳重了不少。我很爱我的妻子和孩子们。”德鲁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悲伤和阴沉。“好景不长,我和妻子在一次出海遇上了特大暴风雨。当时,我在指挥水手尽一切可能稳住捕鲸船,她担心我的安全,从船舱跑到甲板上,结果脚下一滑,被飓风吹进了如同深渊的大海中……”

德鲁一拳锤碎了手边的小礁石块,深呼吸了很久才静下心来,接着说道:“从那时起,我便永远的放弃出海,专心养育我的两个孩子。”

“抱歉,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法尔芙对这急转直下的故事结局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还是聊些别的吧,我也不太想回忆过去的事情了。”德鲁从裤子口袋里取出几封折皱的信。“这几封都是我儿子最近寄来的信,他真的是比我有成就的多。”德鲁远望着海平面,嘴角虽然微微上扬,但眼神中却透露着空虚和孤独。

“信上都说了些什么?”法尔芙好奇的问道。

“他说他和一队身怀绝技的考古学家一起在瓦尔哈格群岛(距离玻利维尔一百海里的海岛群。)上探索古代遗迹,马上就要发现隐藏在其中的宝藏了。”

“古代遗迹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去呢。”法尔芙说着,用鹰爪在沙地上画出一个简陋的古城堡。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交给你们年轻人来做啊。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撑不了多久咯。”德鲁起身收回鱼钩,提上铁桶。“感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但时间不早了,我再不回去的话,我的女儿,蕾肯定会担心我的。”德鲁揉了揉法尔芙的小脑袋,哼着船歌离开了。

正当法尔芙收回桅杆上的水方块,准备离开时,一位身穿紫罗兰色的贴身连衣裙,手持一根橡木制拐杖的青发年轻女子一瘸一拐地向她走来,叫住了她:“法尔芙,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诶,这不是蕾小姐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其实,我刚刚一直躲在一旁听着你和父亲聊天。谢谢你能陪我父亲这么久。”蕾鞠了一躬以表谢意。“你也知道了,我父亲其实很想念我远行的哥哥,所以我写了一封信,想让他快点回来。”蕾取出塞在中空拐杖里的信件,交给了法尔芙。“这封信就拜托你交给他了,信的背面画有去瓦尔哈格岛的地图,沿着海面上放置的航标,安全到达那里应该不是问题。”

“恩,我明白了。”

“真是麻烦你了。我和父亲都没有办法出海远行,亲自去见他。”蕾充满歉意地说道。“请告诉他,我和父亲非常想念他,希望他能更快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在大鱼狩猎节之前赶回来。”

“没问题,我正好想去见见他,听听他探索遗迹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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